江送柳

孤独是人生常态

【德亚】一千零二十八封信

★以阿斯托利亚为第一人称叙述

★阿斯托利亚的生日,原著并没有提到,只有一个大概的范围,因此就属于私设了

★我在最后加上了原著没有的、电影删减掉的德拉科把魔杖丢给哈利的剧情

后续→白孔雀



『我将隐晦的爱意藏匿进一千零二十七天的笔墨里,愿它们陪伴你直到六月的最后一丝风散尽』



“知道了。”

我用一句话堵住了我母亲的嘴。

我知道她又要嘱咐我在学校要多交一些纯血家族的朋友、少说话、为人低调亲和、不要得罪到别人——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而在拿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后的每一天里,她都在和我强调这个。

母亲最后吻了吻我的脸颊,和我告了别。我跟着姐姐达芙妮一起上了去往霍格沃茨的列车。

于是,我在列车的包厢里见到了几个陌生的霍格沃茨学生。

我并不太喜欢他们,我觉得他们并不太懂得尊重人——至少给我的感觉如此,因为在达芙妮介绍我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一下。但达芙妮似乎和他们关系非常要好,尤其是那个潘西·帕金森,以及德拉科·马尔福。

意料之中的,我被分在了斯莱特林。

一天的课上完,我坐在休息室悠闲地看着书。

达芙妮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探头瞥了一眼我手里的书。她刚跟马尔福、帕金森和扎比尼他们从外面说说笑笑着回来。

“你不要总闷头看书,利亚。”她把书从我手里抽了出去,“关注关注你身边的人,你该去交些朋友,而不是一言不发地成天坐在这里。在斯莱特林,人脉很重要。”

“我会的。”我敷衍地回应道,无聊地倚靠在沙发上。

“帕金森和马尔福关系一天比一天好,她倒是会攀关系……”达芙妮小声嘟囔着,那语气可完全不像第一天开学我跟着她进火车包厢时听她喊的那声亲昵的“潘西”。

我顺着达芙妮的目光看过去,潘西·帕金森不知道在笑什么,黏腻地往马尔福身上靠,而马尔福跟一旁的诺特说了两句话,脸色并不好看,完全不理会帕金森的动作。

我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毛,移开了视线。

舔人有什么意思呢?我想。但是我当然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哪怕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的姐姐。

我没法理解他们任何一个。

我不理解为什么马尔福明明看起来并不喜欢帕金森,却还任由着她像膏药一样粘着。我同样也不理解为什么达芙妮一点儿也不喜欢帕金森,却还要表现出一副亲密无间的假惺惺的样子。

“那可是个马尔福。”达芙妮咂了咂舌,“马尔福的家庭条件谁不知道呢?帕金森以后说不定真能当了马尔福夫人,得跟她客气着来。利亚,你得表现得乖一点儿,说不定我还能让他们在学校多照顾照顾你。”

“嗯哼。”我闷闷地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仰起头闭目养神。

当然,我没有听她的。我一直没有接近马尔福他们的圈子。格林格拉斯需要做的,达芙妮做得很好,我认为大概不需要我再去费心做些什么——而只作为阿斯托利亚的话,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什么人脉。

“喂。”

我刚拐过走廊的拐角,一抬头就看见那个人人皆知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以及他的两个朋友——韦斯莱和格兰杰。

“别再跟着我们了。”波特看上去怒气冲冲。

我环视了一圈,才意识到他是在和我说话。

“马尔福的伤又不是我弄的,他自己去招惹的巴克比克——如果你们再在背后使坏,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波特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韦斯莱冲我吐了吐舌头,他们三个转过身大步走远了,只把我留在原地发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我默默回到休息室,把一肚子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从上面飘落下来,掉在我的笔尖旁边。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墙壁上面挂着一盏小灯,大概是从那顶上掉下来的。

我好奇地把纸条拆开,里面用极其扭曲丑陋的字体写着一行字,看上去颤巍巍的,但又十分用力。

[可恶的波特。]

我把纸条重新折了起来,专注地写我的作业。等我停了笔,再看一眼表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取了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下了一句话。

[是Potter,不是Poter,你写错了字。]

我把它用悬浮咒放在了高高的小灯上面,收拾好东西回了寝室。

第二天晚上,结束了一整天课程的我打着哈欠,准备直接往寝室走,我的余光瞥见了那盏灯,于是我尝试使用了飞来咒,那上面竟然真的放了一张折起来的信笺。

然而,偌大的一张羊皮纸上却只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把它揣进兜里带回寝室,等第二天一早上课的路上,把一张画满了整张纸、崭新的更大的问号放在了小灯上面。

于是,晚上回来时,我又得到了一张信纸。

[你是谁?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几年级的?]

[告诉你等着你来找我麻烦吗?我可没那么傻。不过,我很认同你的那句话。]

[你也讨厌波特?那还算你识趣。他和他的小跟班们一个比一个讨厌。自以为是的圣人波特。他什么时候被开除?]

[开除有些过了。但我真希望他们能吃点儿苦头,灭一灭那股令人作呕的嚣张气焰。]

[你可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如果你是个纯血,或许你还有机会和我交个朋友。]

[如果你说话的语气能够动听一些,或许我还不介意和你交个朋友。]

[你是在教我做事?]

[随便你怎么想。]

……

[真是笑死我了,隆巴顿竟然害怕斯内普,你都不知道他那个脸色,有多难看,就差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不过真可惜,我倒是更想看那个疤头波特出丑。]

[是了,不过我希望你下次能够改掉把Potter省略一个t的毛病,这样我总会觉得你在说另一个人。]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

我和那个写纸条的神秘人进行着一天一次频率的交流,竟然再也没间断过,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维持到了万圣节的前两天。

我习惯性地用飞来咒把新的纸条拿到手里,回到寝室拆开。

[喂,你还在不在了?]

[在。怎么?]

[明天七点半我要去霍格莫德,那儿大概会是个有趣的地方,你来不来?]

[干什么,约架?我不去,去不了。]

[哦,那你一定是个一年级或者二年级的小孩了,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揪出来,你就等着吧。]

我撇了撇嘴,写下了一段话。

[根据你的语气,你以前应该并没有去过霍格莫德,所以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年三年级,对吧?放心,我在三年级有认识的人,我一定会多多留意三年级的课表,保证你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我们走着瞧。]

……

从那之后,我真的从达芙妮那里拿来了三年级的课表,然后把它们抄在了本子里,注意着他们的上课时间,防止哪天被那个家伙碰巧撞见。以防万一,我甚至要故意等到休息室没人的时候才会去拿信、放信。

不知为何,我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我走在走廊里,突然狠狠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坚硬的骨骼撞得我疼得龇牙咧嘴。迎面而来的那个人显然刚把注意转移到面前的路上,抬起了头。

熟悉的一张脸——德拉科·马尔福。尽管是他不看路,但我可不想招惹他。

然而,道歉的话却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没长眼睛?”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他胳膊受的伤也许没有好彻底,正好被我撞了上去,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呢。

“恐怕是你没注意看,撞到了我,马尔福先生。”我生硬地吐出了一句话,尽可能克制着语气,让自己显得更礼貌一些。

他灰色的眼睛因为我的话睁大了些许。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他的声音都高了几分,凶狠地威胁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猜你并不希望我的父亲知晓你的冒犯,你该知道得罪一个马尔福的下场。”

“利亚?”达芙妮尖叫着跑到我面前,替我解了围,“这是怎么啦?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利亚,快道个歉!”

我紧咬嘴唇,死活也不开口。

马尔福的眼神几乎要从我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但好在看见达芙妮,他倒是没再为难我。

“好好教育教育你家的人,格林格拉斯,至少也要懂规矩。”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达芙妮,擦着我还疼着的肩膀越了过去。

达芙妮不由分说给我拉到了角落。

“都告诉你不要招惹他了,你怎么回事?”达芙妮斥责着我,“马尔福一向脾气不好,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我这几年好不容易跟他们打好关系,你别给我捣乱!”

“你要是愿意,你就继续当帕金森和马尔福的跟班吧。”委屈和愤怒使我浑身发抖,我丢下一句很过分的气话,大步回了寝室,任由达芙妮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喊叫。

晚上,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取了灯上的信纸。

[今天遇到一个不知好歹的,无视我的身份,还对我大呼小叫,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我认为我该让她吃点教训。]

我油然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理智告诉我,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强。更何况,先前我也看他说过好几次关于想给谁谁谁教训的事情了。

[那么过分?可是我认为你需要“教训”的人似乎太多了些,或许一个波特就够你头疼了,你说是不是?]

[也是。那我暂且不计较。]

[前两天我也遇到个很闹心的事。说起来那个人,以前我也认识他,只是从来没说过话。他成天一副别人欠他似的表情,说话还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对着我大呼小叫。明明就是他的问题,他非要让我跟他道歉!真是倒霉,我们一样倒霉。我猜就算我和他道了歉,他也准会想办法为难我。]

魁地奇比赛在周六举行了。原本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比赛,然而他们以马尔福胳膊受的伤还没好为由将赛事推迟,于是这场比赛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打。

我在人群中循着那亮眼的金色头发找到了德拉科·马尔福,他跟克拉布和高尔聊得正开心,那胳膊哪有半点受伤未愈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看这恶劣的天气,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够无耻的。我冒出了这个想法。

我对这两个学院的比赛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但也只能去看台坐着走个过场。

魁地奇球员们驾驭着扫帚在狂风骤雨中穿梭,他们飞到乌云里,看不见身影。

突然,一个人从高空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面。

看台上因为这场意外事故喧闹了起来,我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一眼,那个人似乎是哈利·波特。他的扫帚飞了出去,我望向那个方向——打人柳就在那边。他那可怜的扫帚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我挤开人群,独自往打人柳的位置走过去,验证了我的猜测。波特的扫帚成了碎片,散落在地面上。我随手捡起了一片离我最近的,其他那些都在打人柳的攻击范围内。

真是活该。我心想。

我把那碎片当成一件“战利品”似的收了起来。

我在校医院附近看见了达芙妮。她拉住了我,把一个药瓶递到我手里。

“帮我给马尔福送进去。”她说。

“马尔福?”我皱了皱眉毛,“他明明一点事都没有。”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故意气波特他们呢!”

“你怎么不自己去呢?”我问了一句。

“你去,顺便好好跟他道个歉。”

这么多天过去,我的那股子冲劲也过去了,任她推搡着磨磨蹭蹭地走进去。

“是这样……你摔下来的时候,它被风刮跑了。”

“后来呢?”

“后来撞在——撞在——哦,哈利——撞在了那棵打人柳上。”

“后来呢?”

“唉,你知道那棵打人柳,它——它可不喜欢被撞的滋味。”

“它被毁了,哈利。”

我瞥了一眼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他们。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伤心,而另一边的马尔福他们简直高兴坏了,克拉布和高尔乐呵呵地朝他们做怪脸,帕金森扶着马尔福的胳膊,把幸灾乐祸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我低着头,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了句“抱歉”,然后把药瓶递向帕金森。

马尔福在帕金森伸出手之前从我手里一把夺走了那个药瓶。

“喂,我在这里。你该向谁道歉?”他的眉心聚成了川字,不悦地看着我。

“抱歉,马尔福。”我很不爽快地对着他重复了一遍,也没等他回应,转身就往外走。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再追究什么态度问题。

“我们只能找到这些碎片了,哈利……可是少了一片,我们怎么都没找到,可能拼也拼不全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扫到了格兰杰手上一道血印子。

我拧紧了眉毛,一股很奇怪的良心不安感涌上心头。

我犹豫了一会儿,回头快速地确认了马尔福他们注意不到我,把兜里最后的光轮碎片丢给了他们,然后迅速离开了校医院。

[道什么歉?要是我,我绝对会给他个印象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不过你恐怕也不会那么做。]

[没事了。他没为难我,这可真是难得。]

[你去和他道歉了?你可真没用。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去警告他一下。]

[算了吧,他可不好惹。]

[有趣。怎么不好惹?]

[长得就不像好人!对谁都一副凶神恶煞的刻薄样子,真想给他来上一拳——当然,我不会那么做。而且,他有家庭背景的,是真的不好惹,你还是别自找麻烦了。这事都过去了,无所谓了。]

……

中午去礼堂的时候,我被波特拦住了去路。

“什么事?”我有些不悦。

“你是叫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是吗?”格兰杰问。

“是。”

波特突然有点窘迫地抿了抿嘴。

“很抱歉,那次——我们认错了人,因为不太熟悉——我觉得我们需要和你道个歉,阿斯托利亚。”他诚恳地说道。

“对不起。”格兰杰和韦斯莱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以及,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最后一个碎片。”波特说。

我愣愣地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直到他们走远才回过神。

一直以来积攒的怨气瞬间有了消散的趋势。我可从未想过他们会来主动向我道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改变了我的想法。其实波特他们人还不错。]

[你为什么突然帮他说话?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疤头本人???]

我坐在桌前,看着那行字和最后连起来的三个问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之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他和我解释了清楚,还道了歉,跟格兰杰和韦斯莱一起。而且,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呢?波特在格兰芬多。]

[我劝你别再招惹我,我早晚会知道你是谁。]

[那我拭目以待了。]

……

离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星期。天空突然放晴,城堡里洋溢着一种圣诞节的忙碌气氛。

教魔咒课的弗立维教授已经在他的教室里装饰了五光十色的彩灯,它们会变成真的仙女,扑扇着翅膀。

[你家在哪?]

当我拆开信纸看到这么一句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干什么?你在学校里堵不到我,就想到这法子?]

[你放假回不回家?]

[回。]

[把地址告诉我,我要给你寄信。]

[别问,问就是对角巷猫头鹰棚。]

[算你狠。]

……

我艳羡地看着三年级以上的学长们陆陆续续去霍格莫德度假,而我却只能在城堡里待着。

傍晚,我咬着从礼堂带回来的苹果,一边往寝室里走一边单手拆开了鼓鼓囊囊的信纸。

信纸里用粘贴咒粘了一圈奇奇怪怪的糖果,我好不容易才把糖纸从上面拿下来。

[不用感谢我。真可怜你,只能看着别人去霍格莫德。]

再熟悉不过的嘲讽语气。但我仍然很开心——或者说,我一时半会儿很难立刻想到一件比现在还更令我开心的事情。

我把一块糖塞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浓重的青苹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而那几块糖里,竟然一半都是青苹果味的。

[你这么喜欢青苹果?]

[?]

……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给我写信,但我还是在回家的第一天就去了一趟猫头鹰棚。等我到了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我叫什么。

就当我有些失望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信封上那怪异又熟悉的字迹——

“致住在猫头鹰棚的猫头鹰小姐”

……

开学后一段时间,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比了一场魁地奇,斯莱特林赢了,赢得很险。

接下来就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比赛了。

[波特得到了一把火弩箭!究竟是谁送给他的?]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比赛当天,我看见马尔福和几个人一起去了球场边缘,用长长的、带兜帽的袍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那个马尔福又在做什么?”我问。

“谁知道呢?”达芙妮说。

马尔福成功吸引到了波特的注意,波特直接一个守护神咒就扔了过去。

这把马尔福吓坏了,他们在球场上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从长长的、带兜帽的黑袍子里挣脱出来。

波特抓到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获胜。

“罚你们每个人都关禁闭,斯莱特林扣除五十分!我要跟邓布利多教授谈谈这事,这点完全可以肯定!”我听见了麦格教授严厉的喊话。

碍于之前那件破事,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这天晚上,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我反复确认了几遍,那个神秘人确实没有给我留下信笺。

突如其来的空落感使我很不习惯。我失眠了半个晚上想这件事——从我一年级刚开学后一星期多那第一张纸条开始,我和他就从未间断过交流。

真是奇怪。

[你去哪了?]

第二天,我照常把信纸放到灯上,这次,从上面掉下来了另一张信纸——

[补一下昨天晚上的信,你就当我忘记了吧,但其实不是。昨天可真倒霉。]

……

临近六月,白天变得晴朗无云,热烘烘的,让人只想带上几品脱冰镇南瓜汁溜达到场地上去,一屁股坐下来,也许可以随意玩上几局高布石,或者看着巨乌贼在湖面上梦幻般地游动。

不过,高兴的只有我们,某些人还需要考试。

[我明天要考试。]

[你加油,祝你考取好成绩。今天天气真好,我带了两人份的冰镇南瓜汁,你就当我把你的那份替你喝了。]

[千万别让我逮到你。]

……

[明天是我的生日,希望能看到你的表示。]

我瞅了瞅日期,明天是六月五日。可是,作为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每天只通过信纸交流,我又能怎么表示呢?

我实在想不出来,我一点儿都不擅长这些。

[生日快乐哦,给你送上最诚恳最真挚的生日祝福,至于表示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你真笨,我一点儿都不想说你什么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说起来倒是巧,六月十五,正好赶在放假的那天。我们的生日都在六月。]

[那还真是你的荣幸。]

我看着这句话,在纸上写了划,划了写,最终甩给他了一个问号。

……

六月十四日晚上,我收拾好行李,准备明天一早乘坐霍格沃茨列车回家。

[今天别那么早睡,行不行?十二点的时候,你把窗帘拉开。]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我真的一直熬到了十二点,我的室友早就陷入了梦乡,房间里黑漆漆一片。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把窗帘拉开了一个小缝。外面是宁静幽深的黑湖,只有几条小鱼儿还在活跃地游动着。我突然看见不知道从哪里亮起来的一道微弱的光芒,或许是一种与光有关的魔法,然后我惊讶地发现窗外的黑湖就像落进了无数星星一样,漂亮的光点闪烁着,与湖水的波纹融合在一起,柔和而美丽。

而我也恰巧在这个时候才看见手里的那张信纸上,写在了最下面的一行字。

[生日快乐。]

……

安宁祥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假期的魁地奇杯。

那天比赛结束后,晚上在帐篷里休息时,外面的叫声把我惊醒了。

营地上的声音变了。歌声停止了,我听见了惊叫声和人们慌乱奔跑的声音。

我胡乱抓了一件外套披上就出去了。

就着仍在燃烧的几堆篝火的火光,我看见人们纷纷朝树林里跑去,在营地上有一个东西在向他们移动,那东西古怪地闪着光,带着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和打枪一般的声音。

接着,一道绿色的强光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一群巫师紧紧挤作一团,他们的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罩着面具,每个人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一起向前推进,慢慢地在场地上移动。

我和我的家人们走散了。我慌乱地在人群中寻找达芙妮他们的身影,可是半天都没能找到。而这个时候,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拽着我逃离了那里,和人们一同跑进了树林。

我惊魂未定,喘了几口粗气后看向这个拉着我逃跑出来的人。我知道他——科林·克里维,一个格兰芬多的泥巴种。他简直称得上是哈利·波特的狂热崇拜者,成天拿着他的相机。

纯血的高傲使我在他面前昂起了头,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但很快,我重新垂下了眼帘。

“吓坏了,是不是?”他的脸色也苍白得很,他心悸地看了看身后,“我看你站在那好半天了,吓死我了刚刚。”

“谢谢你。”我犹豫了一会儿,还算诚恳地向他说出了这句话。

……

[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他回来了。]

[谁?你说的……]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没事就行。]

……

“嗨!”科林·克里维再次在学校里见到我时,他异常热情地和我打了招呼。他一点儿都没注意到——或者说他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的斯莱特林院袍。

我礼貌地冲他笑了笑。他蹦跳着扛着相机去找波特去了。

……

[或许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交个朋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你被洗脑了?]

我握着皱巴巴的信纸,一晚上都在认认真真地思考这件事,一直到清晨的闹钟在床头响起。

我思来想去,最后拿起了笔。

[从始至终被洗脑的就是我们。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出生在纯血家族是我们的幸运,那些不幸的混血和麻瓜却只能接受命运,如果我们也是不幸中的一员呢?你还会这么想吗?]

傍晚时分,我收到了回信。

[我不能认同你。但是,晚安。]

我把他的回信揣在怀里,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个夜晚。

然而第二天一早,一觉起来,我就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点醒似的,我感到浑身轻松异常,如同一夜间挣脱了数年来缠绕在我身上的绳索。

我又重新修正了我的见解——换上了另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坚定不移的态度。

[早安。是的,你的确不能认同我,因为我想了一晚上,我突然意识到我错得有多离谱——根本没有什么幸运不幸运,人就不该有尊卑分别。]

于是这次,他只给我留下了一个极其短促的词语。

[晚安。]

……

从那之后,我们也没有再提这种不大愉快的问题。

在我心里,那层厚重的偏见的隔膜早已消融了大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好像在一点点发生变化,他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冷嘲热讽,他开始用简短的语言来代替无用的长篇大论。

我不清楚原因。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逐渐与他相悖的观念才让我们之间开始产生越来越深的沟壑。

我有点恐惧这种发展——这与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

三强争霸赛上,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发生了意外。

我恍惚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那句“他回来了”指的是什么。

但我并没敢多问他。我不知道他从哪得知的这种消息,而且迪戈里的死亡带给我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

三年级时,我们来了一个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她是魔法部派来的人,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一头卷起来的短发,活像一只癞蛤蟆。

她的教学方式让人难以忍受,整个三年级我都忍不住在信里吐槽她,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他对此的任何想法,他一直在以一种敷衍的语气给我回信。

他只字不提乌姆里奇的不是——我不明白他是不认同我还是怎样。

换早些时候,他要是不认同我的话,早就在信里阴阳怪气了。

我觉得他的态度很不对,于是我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

[五年级是o.w.l.年,要没完没了地应付考试,可能很忙。]

我很无奈,但毫无办法。也是,他得专心应付考试。可明明在此之前,他的态度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

“我听说,波特他们在搞什么秘密行动,你知道吗?有人看见他和几个人往八楼跑。”达芙妮一边吃饭一边悄悄和我说。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这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我听说八楼有个神奇的屋子,你想要什么那里就有什么……”

我这回可算竖起了耳朵:“还有这种事?”

晚上下课后,我无意间瞥见有一个人在上楼,而我突然想起达芙妮和我说的那件事,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那个人果真上了八楼。

打远望过去,他的背影有些眼熟,淡金色的头发格外醒目,但我一时竟没想起来像谁。

我躲得远远的,看着那人在走廊走了三个来回,墙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大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等了好半天,才小心地进了门。

无数灰白的帘子摆动着,遮住了里面的样子。

我听见了里面传来木门似的吱吱呀呀的声音,我不动声色地往里走了几步,却突然在地上看见了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信笺,它随着帘子的摆动飘起,我把它捡起来拆开,震惊地看着里面属于我的字迹。

“谁?”那人隐隐约约的影子在帘子后面显现,他警惕地往这边靠近,而我的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

“是……是我。”我往帘子后面缩了缩,用魔杖把那张信纸从帘底递了过去。我低着头,从缝隙看见他黑色的鞋子停在帘子前面,然后接住了那张纸。

他整个人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是你?”他的声音放柔和了不少,显得有些低沉,完全没了刚刚那强硬的气势。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听得格外清楚,然而纵使他在信里放过那么多次狠话说早晚有一天会逮到我,可如今我们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帘,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将一只手轻轻放在帘子上,我看见透过帘子映过来的阴影和痕迹。

于是,在许久的迟疑过后,我的手轻轻地和他印在一起,隔着帘子,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我像是触电似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回了手。

我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气音,或许他刚刚是笑了一下,但我不能确定。

“你先回去吧。”他说。

“好……”我小声应了一句,转身向外面走去。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根据那个模糊的黑色影子,他还站在那没有动。我推开门离开了屋子。

……

期末临近,我们又迎来了阳光明媚的六月。

去年和前年我都没有仔细想这件事,今年我把我圣诞节去霍格莫德时偶然买到的一个小徽章拿出来,装进了盒子里。那是个很精致漂亮的小徽章,而最重要的,上面赫然是一个青苹果的图案——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他。

我觉得有点好笑。于是,我打算把这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靠近壁炉第二把扶手椅下面。]

六月五日一大早我就把信放到灯上,写给了他提示。

[眼光一般。]

晚上,他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可是,他在信中的语气却没有因为这件事再发生任何转变,仍然淡漠、疏离,我从他的文字里再也找不到最初那时的影子了。

我的心情低沉得无以复加,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哪怕我试探着想要询问,他也从不给予我正面的回答。

我们只是僵硬地保持着习惯性的联系。

暑假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给我的生日礼物。他放在了我当初藏置的那个地方。

是一瓶香水,清新淡雅的竹墨香。于是,我总会在我的手腕上稍稍涂上一点点,这让我有一些莫名的安慰——尽管我自己可能都解释不清我究竟在为了什么安慰自己。

[他选中了我。]

六月二十二日那天,我在猫头鹰棚拿到了他只写了这么一句话的信件。

我问他,那个“他”是谁,他避开了我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好久之前,他那同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他回来了。”

我在心中掂量着可怕的猜测。

[我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这是属于我的机会……是个荣誉。]

[你要做什么?]

二十五日,我去了猫头鹰棚三次,很晚才收到了他的信。

[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封信了。]

我对着那行字,把自己关在屋里愣愣地坐着。

我默默从柜底拿出来我的储物箱,把它放了进去。

我呆滞地望着里面厚厚的几沓信纸——我突然意识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开始从第一张——那个皱巴巴的甚至可能不算信的信纸上,那句“讨厌的波特”开始,细数了一千零二十一个数字。

在这几十分钟的最后时刻,我用颤抖的手把最后一封信归到原处,慢慢把脸埋进了臂弯。湿漉漉的液体浸湿了我的胳膊。

[你还在吗?]

我不死心地把这句话写在了羊皮纸上,于第二天清晨送去了猫头鹰棚。

我真是个傻子。当我回到家,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出神时,我这么想着。

都说了那是最后一封信了,他不会再来了。

整晚失眠的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昏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母亲来敲响我的门,让我下楼吃饭。

晚上去对角巷时,我路过猫头鹰棚,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在那个熟悉的位置,我看见了一封信——我几乎不敢相信地拆开了它,眼泪汹涌如潮。

尽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我在。]

……

自此,我仍然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信,但是其中不再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记号来证明他的存在。

直到六月三十一日。

[你好好的。我一直在。]

一千零二十七天不间断的故事,在1996年六月的最后一天,彻底结束了。

我再也没收到他的信件。

……

我依旧每天习惯去对角巷走一走。

我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淡金色的头发,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他左右看了看,拐进了一个漆黑的胡同里。

那个背影简直熟悉到快要唤醒我脑海里的某些记忆。

于是我跟了过去,完全没注意自己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翻倒巷——那个肮脏黑暗、龙蛇混杂的危险地方。

我把人跟丢了。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时,我这才发现周围总能看到几个行踪诡异的黑袍人影。有一些视线粘连在了我的身上。我浑身汗毛直立,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突然,有谁猛地扯住我的小臂,拖拽着我,我向后踉跄着倒过去,恐惧使我下意识地想要叫喊,然而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倒在一个僵硬的怀抱里,那人一闪身躲到了一家黑魔法商店后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格林格拉斯?”那个刻意压低的冷冽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他松开了我,我一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德拉科·马尔福那张苍白的脸。

自从好久之前那次口角争纷我道过歉之后,我就再也没和他有过什么接触了。

但是我竟然总觉得什么地方……很熟悉……

我的大脑不合时宜地放缓了运作,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和他有关的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头,用一惯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或许是我们靠的有点太近了,我从他的眼底察觉到一丝古怪的惊异,但是他并没有及时和我拉开距离,反而更靠近了我一步,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后背紧贴在冰凉的墙面上。

他的鼻尖很贴近我的额头,我低着脑袋,把脸稍稍往一边错了错,好让此时的气氛显得不那么怪异。

他的手从我身边绕过去,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抚过,我吓了一跳,但等他把手收回来时,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什么东西就被他捏在了手指间。

他垂下眼睛仔细翻看了一下那个东西。

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马尔福随手把它丢到了一边的墙角,再次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阴沉,只是那专横的态度倒消减了不少。

“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跟着我来这里,也别让我知道从你嘴里走漏了什么风声——听懂了吗?”他威胁道,语气却显得有些生硬,我从中没听出一点儿狠劲来,但我还是害怕地点了点头。

……

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我的生活似乎开始步入了正轨——而所谓的正轨,也不过是归于平淡而已。

可事实上,从另一个角度而言,生活并没有变得平淡。

“伏地魔”回来了,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霍格沃茨传遍开来。

恐惧弥漫在空气中,浸透每个日夜。

等我再一次跟随那个金发、身材高挑的人影去到八楼的那个“有求必应屋”时,一直笼罩在我心头的迷雾像是被一股风吹散了。

我想起了所有令我感到过熟悉的一切,它们都在此时有了答案。

我听见了微弱的抽泣声,但我只是停留在了曾经驻足的灰色布帘后面,而他也发现了我的到来。

声音完全消失了。

“是你吗?”他有些喑哑的嗓音落入我的耳朵,听得我的心脏一阵绞痛。

“是我。”我回应道。

在静默中,我看见他犹豫着,将手印在微微飘动的帘子上。我与他的掌心对在了一起。这次,我没有急着退离。

于是他隔着布帘,弯曲了手指,和我的手交握。

“快结束了。”他说。

“什么?”

片刻后,我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好像在做一件错事。”

我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许久。我猜他需要一个安慰,我很想穿过帘子给他一个拥抱,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如果你觉得那是错的,就不要去做。”

“可是我必须那么做,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不会告诉我他到底在抉择着什么。

“我只希望你开心。”我轻声说,“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一直在。”

在一段长时间的沉寂后,我听见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保护好自己。”

……

霍格沃茨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巨大危机。

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潜入了学校里,死亡的恐惧如今真实地席卷在整个霍格沃茨,那些曾经从不敢使用的恶咒从学生们颤抖的魔杖尖端迸发出来。

他们还未成年,却被迫为生存进行着斗争。

斯内普杀死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尸体从高塔上坠落——霍格沃茨最大的一座靠山终于坍塌了。

所有人都祈盼着那个预言中“大难不死的男孩”,“救世主”哈利·波特能够给这场恶战带来终结的曙光。

可是,哈利·波特死了,他终于还是死在了伏地魔的手里。

我和霍格沃茨的学生与教授聚集在一片废墟。每个人的身上都沾了灰土和血渍,他们用绝望的眼神看着站在中间的,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伏地魔,和他的那群食死徒。

我在人群中看见了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他的母亲在食死徒的阵营中召唤他过去。

他抬起头,僵立着,他一眼都不敢去看周围的其他人,因此他不知道我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伏地魔。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有些人开始犹豫着想要加入伏地魔的阵营。哈利·波特死了,他们失去了希望。

纳威·隆巴顿一瘸一拐地从人群中走出去,食死徒发出一阵哄笑。

我以为在马尔福口中一向胆小懦弱的他已经决定选择加入伏地魔的阵营了,但他突然停了下来。

“哈利已经走了不重要,每天都有人死去,朋友,家人都是这样。是,我们今晚失去了哈利,但他还与我们同在,在这里。弗雷德,莱姆斯,唐克斯,所有的他们都一样。”隆巴顿开口道,他直视着伏地魔,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他们没有白白死去,但是你会徒劳死去,因为你是邪恶的。哈利的心还在为我们跳动,为我们所有人!一切并没有结束。”

场面骤然混乱起来,我听见人群中谁兴奋地高喊了一句——

“哈利没死!”

哈利·波特从海格的怀里滚落下来,而几乎与此同时,我看见了从那一片乌泱泱的食死徒中跑出来的身影。

“波特!”德拉科·马尔福将魔杖远远地丢给了波特,下一秒,中止了许久的魔法交锋再次打响。

绿色和红色的光芒四射,照亮了一片天空。

伏地魔手里的老魔杖颤抖着,打着旋飞了出去。

哈利·波特赢了——霍格沃茨取得了胜利。伏地魔以凡人的姿态死去,他的身躯化作漫天灰烬,飘散在战后的霍格沃茨上空。

1998年五月二日,战争终于结束了,尘埃已然落定。

我回到了家中,和达芙妮互相帮对方处理了身上一些不打紧的皮外伤。

夜色临近,在难得的安宁中,我瘫倒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放空了我的大脑。

然而,我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响声。我下了床,惊讶地将窗子打开。

一只猫头鹰敲响了我的窗户。

我收到了第一千零二十八封来信,信上还是两年前那熟悉的字迹。

[我们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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