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送柳

孤独是人生常态

【HP】阿卢埃特 Alouette(119)

119.

“我不会跟他们走的。我不会离开你。”我用颤抖的双臂拥抱着他,向他表露着我的真诚。我当然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而抛下他,可是我很害怕他们会对他做些什么,我甚至想这样一直抱着他,或许他就可以待在这里不会离开了。

他突然蹙了蹙眉毛,他的手握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推离了他。

“我不需要你说这句话。”他的神情很淡漠。

我愣了愣。

这时,他低下了头,稍稍抬起了胳膊,将这个姿势维持了几秒,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他的脸色比刚刚还凝重,我头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可怖的戾气,但很快,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了,我甚至怀疑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有事要处理,艾斯莉。你待在这,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我担心地问,“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这个吻也并没有带有任何情绪,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或者是抚慰,“只是去查一查……是谁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了别人。”

我在房间里等他回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我坐在窗边,直愣愣地望着某一处定点。

那个鸟形的木质八音盒慢慢旋转,一直都没有停过。

房间干净整洁,却单调沉闷得让人难以忍受,在这里待着的每一刻都仿佛有一团厚重的雾团压在我的胸腔,让人无法呼吸。

也怪不得他每天看上去都开心不起来,事务繁忙不说,回来在这种环境下也没办法放松精神。

我觉得,这儿可能需要一些色彩和装饰。

我打开窗户,窗外只是一片草地。

我重新坐了回去,无聊地顺着他那支羽毛笔上的羽毛。我看见桌子上有一个小盒子,我把它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漂亮的黑宝石。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宝石表面,它竟然有种很奇妙的光泽,明明是纯粹的黑色,可是又显得十分通透。我眨了眨眼,忽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个隐现的、熟悉的怪异符号——当初我在他的日记本上看到过的,如今在这枚戒指上再次出现了。

我没有太在意这些。我把它好好地放了回去。

“或许,我们可以找些东西装饰一下房间,汤姆。”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和他商量道,“这里太单调了,总得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一切显得有活力一点,是不是?”

他思考了一会儿。

“好。”

“我们买些花吧,汤姆。”我说。

他怔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明天。”他没再多说,只是熄了灯,环住我的腰,带着我顺势倒在了床上。我的心脏紧张地跳动起来,他的呼吸洒在我的颈间,不过他什么都没做,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好像很快就要陷入梦乡。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没等到他主动提这件事,他一直在翻看什么书,似乎在查找什么东西,甚至没有在我的房间待太久。

我没敢打扰他。

天色暗了下来,我把灯熄灭,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我的鼻尖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我睁开眼睛,床头的烛灯再次被点亮,里德尔站在我的床边。

“还很早。”

我坐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双眼。

我看见他的手从背后伸出来,那儿原本空无一物,然而等到我面前时,我看见他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束开得十分靓丽的粉红色玫瑰,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挑了挑眉毛,把那束花随手插在了一个玻璃瓶里,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哇。”我拨弄了一下花瓣,心情一下子好上了几倍,脸颊有些温热,“你买花了?竟然不带上我。”

他从鼻子里低低地轻哼了一声,当做一个不清不楚的回应。

“睡吧。”他淡淡地说。

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天,我几乎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当星期六上午的阳光照射进来,我从睡梦中睁开双眼,翻了个身,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试探着打开了门。我从房间走出去,其他的屋子也是空的,他不在里面。

我下了楼,然而等到一楼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微弱的谈话声音。这个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忽略。

于是,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我在一楼走了一圈,发现原本立在里面的两个柜子不知何时挪动了位置,中间的墙壁露出了一扇我从未见过的门,而此刻,门是开着的。

我迈开步子跨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向下的台阶,我一层层往下走,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终于在半路停了下来,因为我听见了汤姆·里德尔冰冷的声音。

“邓布利多连你们这种人都不放过,还真是好手段……”

我站在台阶上,能看见昏暗的灯光下石桌的一角和几个黑色袍子的人影。

“主人,这种干偷窃行当的人在社会底层太过于常见了,他只是碰巧被抓到,可能还有很多其他人受到利用……恐怕问不出什么来。”

“没用的废物罢了……”

下面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大概是什么人在挣扎,还有像是被捂住嘴巴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惨叫。我惊恐地转过身,尽量控制自己的脚步声,但还是极快地跑了上去,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呼吸急促。

我睁大着眼睛,大脑僵硬地回想着刚刚我所听到的每一个声音。

那个一向温柔的汤姆·里德尔,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我实在不能够想象。

我的脚下飘忽着,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我几乎无处安放我自己,于是在几分钟后,他回来时,我就呆滞地站在窗边,倚靠在桌子上,全身紧绷着,躲闪着他的目光。

我想尽可能表现得自然点,我在内心不停祈求自己能够暂时忘记那些,但显然我的掩饰过于拙劣,苍白慌张的脸色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跑。”他的声音和我刚刚听到的一样冰冷,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好奇可不是件好事,艾斯莉。”

恍惚间,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些许不一样的情绪,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一种突如其来的奇特的兴趣,总之,此时的汤姆·里德尔与我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我,沉默不语,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过来。”他朝我抬了抬脸,示意我过去,我只能顺从地照做,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害怕了?”他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不少。

我迟疑了一下,缓慢地摇了摇头:“不……”

我的确有些害怕,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所听到的,一定是另有什么缘由……我安慰自己。

他整个身子后靠在椅背上,没有任何动作。

“艾斯莉。”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不安地站立着。

“主动些。”他的声音轻到听得并不清晰,仿佛在我耳边低语似的,更像是在引导,也或许算得上命令。

他让我感到无比陌生,陌生到令我心生恐惧。

我怔愣地看着他的脸,最后在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注视下垂下了眼帘。

他好像想要我来通过某种方式证明什么一样,所以一直静静等待着我做些什么——这显而易见,他的暗示几乎全然表现在他的肢体动作上。

我咬了咬嘴唇,慢吞吞地坐到他的腿上,于是他的手置在了我的腰间,我战栗了一下,低下头,小心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但是他并不满意于此,他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颚,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漠视着不停闪躲目光的我,眼神晦暗不明。

在不算太短暂的安静过后,他放开了我。

“撒谎。”他的语调平缓无波。

“你还是会忘记这些。”我从他的眼中察觉到一丝一闪即逝的厌恶,他的视线恍若凛冬的寒风刺痛着我的骨髓,可是他的手仍然不轻不重地摩挲着我的脸庞,“明天的你还会露出一副开心的笑脸迎合我,不是吗?”

“什,什么?”我的声带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把我从他身上推开,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床头的那束玫瑰旁边,他伸出手,那开得正艳的花儿顷刻间开始变得焦黑,很快消失不见,玻璃瓶里、柜子上,全都沾染了那些灰烬。

我震惊地看着他的动作。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它们一滴滴往下落,或许更多的是因为难过。我愣愣地看着它们飘在空气里,那唯一鲜亮的颜色在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的心恍若一片死灰。

“对不起……对不起……”我几乎是完全无意识地、手脚冰冷地站在那里,卑微地祈求他的原谅。

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多希望我没有好奇地去偷听,也许他就不会生气,也不会这样对待我。

“都是假的,艾斯莉。外面那么激烈的战乱,怎么会有人卖花呢?”他紧锁着眉毛,平淡地叙述着这些话,一点点把手上沾到的灰烬掸下去,“恶心的咒语。”

他厌恶那些玫瑰,或许也同样厌恶我。

他走近过来,耐心地擦掉我的眼泪,给了我一个虚假的安慰。

“你很想知道,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轻声问。

我摇着头,可是他根本没在看我的脸,也没想征求我的意见。他拉住我的手,我的眼前漆黑一片,在一阵发昏的晕眩感过后,他带着我重新踏入了那扇门,下了台阶。此时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和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我机械地跟着他走进去,我看见了一个被绑在凳子上的狼狈不堪的男人,那个人此刻低着头,显然处于昏迷状态。

我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看着……”他绕到了我身后,我的耳朵动了动,捕捉到鳞片与地面摩擦以及可怖的“嘶嘶”声,一只粗大的巨蟒从我脚边游走过去,我甚至不知道它从哪冒出来的。

我全身上下都在不住地颤抖,惊惧的泪水不停歇地流淌着,浸湿了我的脸颊,连脸侧的发丝都变得湿漉漉的,我的五脏六腑抽搐着,双眼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杀了他,纳吉尼。”

没有丝毫温度的音节在我耳边响起,蟒蛇猛地窜出去,几乎是瞬间就咬断了那个人的脖子,掐断了刚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惨叫——那声音被淹没在喉咙咕噜咕噜的水声里,鲜血喷涌一地,溅到了我的衣服上。我迅速地扭过头,恐惧使我差点惊叫出声。

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扳正了我的脸,我还死死地闭着眼睛,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我忍住了干呕的冲动,眼泪顺着脸流向脖子,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汤姆……”我哀求他放过我。

“别叫我汤姆。”

“里德尔……求你……”

“也别叫我里德尔,那个令人恶心的姓氏……”他冷冷地说道,“我是伏地魔,这才是你该叫的。”

“睁眼。”他淡漠地说。我的睫毛颤抖着,试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挡住了那血腥的一幕。

于是,他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闯进了我的眼睛,那猩红的颜色像是来自地狱般阴冷可怖,带给我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的手带着血,顺着我的下颚轻划到脖子,于是我的身上也沾染上了那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唇,没打算给我留任何喘息的余地。

我没有反抗。

我几乎不能够体会到这一切。我瘫软在他的怀里,整个人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我每天都要面对着这样的事情,然后洗干净我的双手回到你身边,看着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的样子……”他在我耳边低语,甚至带上了些许讽刺,“可是,这才是真实的我,艾斯莉。”

我的躯体和思维都在逐渐变得麻木,我的感官开始离我而去,也带走了我清醒的意识。

“你的本性还是这么懦弱,艾斯莉,这样的每一天我都仿佛在面对另一个人……你早该推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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