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送柳

孤独是人生常态

【HP】阿卢埃特 Alouette(118)

118.

等我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我试着推开房门,很快我就成功了,房门并没有锁。

诺大的房子里我没找到汤姆·里德尔的身影。我下了楼,走到大门前,这次我却并没能轻易推开。面前的空气浮现出一圈圈涟漪,像是一层薄膜,但戳不破,也看不见,它阻隔了内外的两个区域。

我没有再尝试什么。我乖乖回到房间,老老实实地等待他回来。

这个过程漫长而无聊,甚至有些痛苦。

每天,都是如此。

我逐渐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期待一天里为数不多的能够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

可是没几天,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开始带了伤——我不清楚他到底去干了什么,而我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做。

我轻轻抚摸着他锁骨下方的伤口,狰狞的伤口并不平整,我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敢去看。

“疼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平静地注视着我。

他和我说,我其实是拥有治疗能力的。

可是我的脑海里寻找不出有关的记忆,我不知道怎样控制它,当然,他也并没指望我那么做。

我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自己处理了伤口,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原本能够治愈他,然而我却没能发挥出一丁点作用。

他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情绪低落。

他把我圈进怀里,一句话也没说,我伏在他身上,指尖在他的伤口周围小心地打转,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到我以为他睡着了,他似乎很疲惫,因此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我的手指和他皮肤接触的位置忽然散发出一点儿极其微弱的白光,于是他的伤口开始缓慢地愈合。我有些惊喜地看向他,或许这个恢复的过程有些过于漫长,他不适地蹙了蹙眉毛,睫毛颤抖着睁开了双眼,但我没有从他眼里看到和我一样的欢悦。

他好像并不在意我能不能够使用我的能力,也不在意我究竟能不能帮得了他。他低着头,手指轻摩我的下巴,猩红的眸子晦暗不明,我觉得他并没有在看我,而是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开心呢?”我问。

“什么?”他这才刚从游神的状态中回过来。

“你好像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而且我也没见你笑过。”

他沉默不语,也不予我回答。

“汤姆。”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我的记忆,有恢复的办法吗?”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很在意这个?”

“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记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的话尾在几秒后才完全消散,然后他吻了吻我的头发。

“我不在乎。”

我扭过头,静静地望着窗外渐暗的天空,思绪飘飞万千。我想我并不喜欢这样,每一天都怀着对过去与未来的迷茫,我走不出这个房子,看不见外面的世界,能够证明时间流逝的只有他。

我很喜欢他——哪怕没有从前的记忆。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汤姆,带我出去走走吧。”我说。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了不少,逐渐凝固的压抑的空气甚至使我感到一丝恐慌,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乖,待在这,哪也别去。”

我忍住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的不适感。

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什么都很好。我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面对,或许对我来说,除了顺从,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来回应这一切。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一直这样下去。

我瞥见了桌子上的一枚硬币。我站起身走过去,拿走了那枚硬币,然后重新坐到他身边。我用商量的语气说:“如果是正面,我就乖乖待在这……如果是反面,你就带我出去……行不行?”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我没有说话。

“行不行?汤姆?”我拽了拽他的手。

终于,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建议。我将硬币抛了出去,硬币落在桌子转动着,他的手指轻叩桌角,它可算停了下来,却翻在了正面。

他带着那种意料之中的眼神望着我,就像是在告诉我,不管我怎么做,结果都一样不会改变。

我的脸垮了下来,有些难过地看着那枚硬币。我无法再开口争取什么了,就连命运都不能眷顾我,我想我大概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过来。”

我慢吞吞地坐过去。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像在思考着什么。他示意我靠近一点,我顺从地这么做了。他很轻易地勾住了我的下巴,在短暂的迟疑后,他的手加了几分力度,于是我的脸离他更近了些许,没有前兆的,冰凉湿润的唇就那么不加任何试探地印了上来,而这次却和最初的时候并不一样,或者说甚至有些不像他——我从中感受到的只有热烈的侵略性,他在克制,可仍然算不上温柔。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离开了我,我在他的怀里调整着呼吸,然后我看见了他在我面前张开的右手。

“反面。”他说。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如同从笼中跳脱飞离的鸟,兴奋和欢愉一瞬间弥漫上我全身的血液。我露出了一个可以说是非常开心的笑容,我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重新给了他一个完完整整的拥抱。

外面是傍晚时分了。他带着我走过漫长的街道,直到咸咸的海风吹过我的头发,他开始放慢脚步。天边的夕阳红得像火,云层包裹着赤色的落日,一半已浸没于水中。

他握着我的手已经被风吹得冰凉——我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哪怕在温暖的屋子里,他的身体也很难让我感受到什么温度。

所以我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我拉着他走到浪潮涌退的海边,我的鞋尖已经开始潮湿,我抬起头,遥望着水天相接处那半圆落日,它的颜色红得发冷,流动的风中带给我新鲜的空气,我身边没有什么是温暖的,但这一切都很令我舒适,我闭上眼睛,任由海风吹动我的衣角、浸透我的衣服。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我的手,我回过头,他的双手此刻分毫不露地隐藏在了衣兜里。而在一闪即逝的刹那间,我看见了他的笑容。

可我在那双眼睛最深处所能感受到的却只是常人不该有的冰冷与空洞。

他那双通透的眸子看着我,却又好像在透过我看着另一方世界。

“汤姆?”我轻声叫他。

他眯起了眼睛,那一点施舍般的笑容也很快消失了,他的眼底重新凝结了彻骨的冰霜,然后他转过了身,他身后的空气开始扭曲、变形,我看见了从其中走出的两个陌生的人。

汤姆·里德尔冷冷地盯着最前面那个留着浓密白胡须的老者,而后者却皱着眉头,目光转移在了我的身上,蓝色的眼睛中布满了怪异的惑色。

“艾斯莉。”老者开口叫响了我的名字。我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里德尔,然而他一点儿都不惊讶。

“眼线倒是不少。”里德尔从嘴里僵冷地吐出一句话。

“把魔杖放下,汤姆。”老者的语气更像在劝导一个孩子,然而我从中听到了些许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或许也是这一点,让里德尔异常厌恶。

老者并不在意他的表情,他的目光很快从里德尔身上离开转向我,放缓了声音,引导着我,“跟我们走,艾斯莉。”

我看向里德尔,但他并不在看我,他的脸色此刻十分阴沉。

“艾斯莉。”那名老者再次叫了一遍我的名字,仿佛在唤醒我似的,可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我的脚下恍若生根,钉在地上。

“你做了什么,汤姆?”他问。我看见他的魔杖在手里捏紧了,有向上抬起的动作,我吓了一跳,拉住了里德尔的手,下意识想要护住他。

“别……别伤害他。”我的手害怕地颤抖着,我从老者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震惊,于是里德尔的手在这个时候环上了我的腰,他对着那两个人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她看起来并不想跟你们走。”他淡淡地说,“那么,有缘再见了,邓布利多。”

那个老者并没有拦他,里德尔的身周浮现出浓重的黑色烟雾,眼前一阵令人晕眩的天旋地转,等我的脚重新踩到地面,眼前再次恢复光明时,我早已跟着汤姆·里德尔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了熟悉的房间里。

“那是谁,汤姆?”我惊魂未定地问他。

“敌人。”他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词语,并不想多提什么。

“他们会伤害你,是不是?”我感到了铺天盖地的恐慌,我不清楚我的恐慌来由,也许我害怕失去他,因为我的记忆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我不知道离开了他我该怎么办,“他为什么要让我跟他走?你会出什么事吗?”

我死死地撰住他的袖子晃了晃,他这才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不会。”他把我按在怀里,安抚似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我的耳边传来他低沉又缥缈如烟的声音,“除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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